兰生大厦 (Lansheng Building)

褶皱的铅印纸裹挽起腊梅,在零星的清黄中,
枝束望向地下清瘦的脸。而我们,就这样落入新年。

新年的绞冷勾引红透的剧票,你试图
在单薄的人群里,雕入一枚黑白羊毛帽,
指向地铁口的阶,你有多惧怕落差,
便有多少停运,毫无预兆。

预兆一根烟头的雾霾,你传递的
以醉或冻结的步态,等在包绒的镜前。
距离不经意甜化,佯装欲落的钟,
倒数瞳孔的盛开:眼底瑰色,如明日。

明日你将习惯歌声,从舞厅泄露,
或在路边贩售,一些绵软的病,
在高音处懒于吞咽,坠于衣角的折痕。
是在遮掩化简的别语,满身琐碎。

琐碎在楼顶投下金色的夜影,你的眼角
镶嵌一座城市的灯火通明。时常迷路,
时常环绕路口的左腕,轻柔而隐痛,
闯入江滩,你缓缓叙事,有水声清冽。

清冽溢出指尖,我们在街口相互交换羞怯,
隐形的霓虹,约定几次飞升的盘旋。
在湿润的舞台沿岸,二层座位笼罩更多
剧场的供暖,你笑着,新年就到了。

到了凌晨,你我便自然不再相见,
我从未询问那些过盈的碰撞,冰冷的背
落满覆雪的红妆。钻入楼宇的间隙,
便没入一双做旧的手,折起余温。

余温攻入大厦顶端,探身,垂下玻光
璃影的焦点,抬头,去止住一些生活
必备的危险。可五彩的斑纹,闪着波光
投影上绒布附着的侧脸,是羞于启齿的瞬间。

瞬间透明的年限,被我一一辞却,
而此刻无数的零点依次徘徊,侧倾的发,
与肩胛腾空勾嵌,你飞入一场璀璨的作哑:
是谁把梅花,带到了地下。

2021.2.14